我的父亲(1)

年初一去了墓地扫墓,距离2022年父亲去世已经一年半了。之前一直想写一些对于父亲的回忆,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。趁着过年尾声还有时间,先写一些。

我爷爷最早在银行工作,还会英语,家境硬实。和我奶奶是二婚,上一任有几个孩子,出了几个大学生。时逢战争年代,且为了供之前几个孩子读书花了不少钱,我父亲出身时家境已经大不如从前。

父亲20世纪50年末代出生在上海,儿时在上海长,小学读了几年遇到文革,被送到了宁波乡下读书。宁波从小学一直读到初中,因此和宁波的亲戚一直关系不错。76年文革结后回到上海念完高中,参加工作。最早在入党、担任团支书。90年代下海潮跟着同事一起开厂,做财务,这一干就干到退休。

父亲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帅,是单位邻居公认的帅小伙。和我妈结婚后,也带着我妈去北京、黄山旅行。当时没什么钱,背着箩筐带着点干粮就出发了。父亲工作后一直非常本分,以前那个年代老实人容易吃亏。跟我妈结婚的时候条件也很艰苦,最早没有房子只能跟我妈几个兄弟姐妹住在我外婆家。后来单位分房,才有了杨浦的第一套房子。当初分房的时候差点没分到,还好我妈去单位争取了一下,外加怀上了我才搞定。

在我的记忆中,儿时对父亲的记忆不多。母亲解释是因为小时候父亲正值下海创业,一周只有周末在家,我小学主要是外婆带大。小学还有印象的就是父亲买了辆摩托,当时好像2万多,很是风光。最后卖的时候我还很不舍得,大哭一场。儿时胆子比较小,为了给我练胆带到森林公园,中途躲起来看我反应。小时候跟着父亲单位团建去了很多城市旅游,父亲每年吃蟹季节也会从阳澄湖带一些大闸蟹回来。

靠着下海创业的积蓄,在花木买了我们现在房子。当时为了节省装修费用,水电、木工、家具都是父亲自己操刀。刚入住的时候地板只铺了一半,后面一年陆陆续续才装修完毕。我初一搬到浦东,父亲单位在很远,每天通勤时间非常长,单程就得一个半小时。作为家族的顶梁柱,除了照顾我们家还时长去海伦路奶奶家看望,每次从奶奶家回来总会带一只那里小店的烧鹅。

高中跟父亲交流不多,到了大学因为平时住校,沟通越来越少。父亲平时通勤时间长,回家已经挺晚,周末因为要去奶奶家时间也不多。小学经常跟他下象棋、游泳,初中打乒乓,高中大学就没什么互动了。

我高中的时候父亲买了南汇的房子未来养老,大学时候投资过川沙的一套房子又小赚一笔。靠着这些钱我大学毕业斥资送我去英国读书,回来后看着我工作、结婚、生子。因为结婚的关系父母搬去南汇,要装修南汇和花木的房子。这两套房子装修也都是我父亲操办,虽然找了百安居,但挺多事情也是他亲力亲为,为了我结婚辛苦操劳。

父亲一直非常节约,可能他们这个年代的人都比较类似,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、文革、下岗潮,深知生活不易。父亲退休后也没什么爱好,平时就看看养身,工作之后一直不知道怎么孝顺他。父亲以前都是开公司的车接送同事,我深知父亲喜欢开车,拍了牌照给他买了辆代步车。

我结婚后一年女儿出生,父母也每周过来照顾。父亲在我小时候就非常喜欢小孩,对孙女尤为怜爱,买衣服、买玩具、做早教不亦乐乎。每次带孙女出去玩都笑得很开心,本来还跟我说过最大的愿望是参加孙女的婚礼。

可惜事与愿违,21年5月体检查出CA199指标异常,之后确诊胰腺癌。确诊后一度不想做手术,大家劝了之后8月手术。手术过程挺顺利,术后做了一次化疗感觉不好,后面就一直在家养病。术后刚开始半年身体还行,生活质量也不错。后来身体每况愈下,我妈也照顾的精力憔悴。

22年6月疫情解封立马带着女儿去看了他,当时候精神还不错。见过孙女后应该是了了心事,第二天晚上开始昏迷,我赶到南汇叫了救护车送到仁济。父亲很怕疼,做手术更多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,还好自手术出院到临终前没有经历太多痛苦。父亲离世前醒过一次,对抢救的事情一无所知,还以为是呆在家里床上。最后一刻在睡梦中离世,走得很安详。

未完待续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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